三個月過了。這三個月,等了十年。
這三個月,過得怎樣?她問。這條問題真難答,不敢說「快樂」。怕一開口,一切便會逆轉。難答到眼睛滲出了水來,在眼眶打轉。
二十幾歲的時候,你一心向上,要向人證明自己是對的;到了三十幾歲,你會感激自己還有機會由頭做起,有人肯開口指正你的缺點,讓你發現你還有進步的空間--一些你一早已經知道的缺點,人家開了口,你還好意思不改嗎?
打算在這裡做多久?他問。不知道。仍然不習慣跟公關打哈哈,不習慣在旅途上照顧別人,不習慣跟陌生人說這麼多話;同時,又很享受做過客,享受聽別人的故事,享受在查理斯橋聽《因父之名》,享受去未去過的國度。享受文字。
把身段放低一些吧,自負的外星人。
嚇?居然給看穿了身分。
「唔勁點做你老細!」
當然。
噢,我又自負了。